第8版
副刊
2021年03月15日
莫道闲暇无处去,春节正是读书时

2021年的这个春节,读书悄然成为头等大事。

疫情管控的原因,跨省回家和父母团聚审批程序繁琐。家中有又有高三考生,年前年后补课接送任务重大,所以选择留杭就地过年。除了学校里加班、值班,买菜做饭,确实也有很多的闲暇时光可供消磨。

何以消磨,唯有阅读。

凭着数年的积攒,家中尚有一定的藏书,用于对付这个寒假和春节,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古今读书人都有一个通病:书非借而不能读。自己的书,反正是自己的,什么时候读都可以,于是,网购极其便利的这个时代,喜欢的书,下单到手之后,往往是翻阅几页,就搁下来,等待以后伸手去取。然而,随后就把翻阅此书的欲望消散殆尽。清代作家袁枚对这个问题认识得很清楚,其《黄生借书说》中有云,“书非借不能读也。子不闻藏书者乎?七略四库,天子之书,然天子读书者有几?汗牛塞屋,富贵家之书,然富贵人读书者有几?”

其实,读书与富贵无关联的,与家中藏书数量等级也无必然关系。天子、富贵人家,抑或我们这样的一般人,不爱读自己的书,其实都缘于“若业为吾所有,必高束焉,庋藏焉,姑俟异日观”的居货心理,既已入囊中,唯我独占,何日取读不可呢?

由此看来,若要读书吃苦,似乎非外借不可。明代宋濂《送东阳马生序》中载其“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此中借书并手抄之做法。想来效果必佳。当年入高校求学时,图书馆中藏书难以满足需求,同学间传阅风气甚旺。记忆犹新,某年的冬天,大雪封路,天寒地冻,蜷缩在宿舍中读书度日。恰上铺者借来《唐宋绝妙好词》,随手一翻则怦然心动,遂求来一读,奈何催要很紧,索性就将其中精华者抄在笔记本里,慢慢吟诵品呷,竟然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后来,我放弃外语而攻读唐宋文学,不得不说与此事关联很大。

只是,在经济条件尚可,买书就怕无处存放的当下,抄书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更现实的做法,是将自己买来的书进行归类,虽不翻阅,至少要有一个印象:此书已购,否则极易触发重购的风险。爱读书又常上网的人士,常常会在豆瓣里浏览书籍的相关评论信息。豆瓣有一功能,会把与你正在查阅的书相似的书单列举出来。这既是一种方便,也是一种“陷阱”,让你一本一本地买不停。时间长了,难免会重复购买,经济上和居室空间都受到伤害。

工作须专一,读书务必杂广博一些,否则难免让读书形成类似工作的单调和疲倦感。这个理由,其实是给我的春节期间读书之纷杂找了一个借口。从民国时期胡怀琛先生《中国八大诗人》这样的轻松读物,到武汉大学赵林教授的《西方哲学史讲演录》逻辑推论严谨细致的学术著作;从卢梭的《爱弥儿》这种死活只能读到一半的大家之作,到《为什么学生不喜欢上学》,这本看起来像似教辅机构的培训教材,实则是美国弗吉尼亚大学心理学教授威林厄姆一本正经的教育研究作品;从英国作家麦克利兹《沉默的病人》这样的网红打卡读物,到《西游记》这本古典章回体小说,凡是书籍,拿来即看,上手即读。

说来搞笑,重读《西游记》是因为受到弹幕无穷魅力的吸引,在B站里刷电视剧《西游记》。网友的弹幕智慧固然饶有趣味(因为笑点多,干眼症也得到了缓解),但是他们对于剧情的“二次元加工”不免让我颇感困惑,于是就只好把原著翻出来,重新把吴承恩的意旨再复习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