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
副刊
2019年04月15日
活着就好

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年清明家里的招募事宜由我来安排。对于离去的亲人,每逢清明,家里的老人都有些刻意回避。或许是心里有些不舍不愿去面对吧。这个事,就这样由我代办了。

每次站在亲人的墓碑前,总有不一样的感受。

记得小时候跟着爸爸妈妈去给爷爷奶奶扫墓。那时的我就知道老爸是去给爷爷奶奶除草的,妈妈是给他们送上吃的,然后对着墓碑说些祝福的话。希望爷爷奶奶保佑全家人身体健康,保佑哥哥和我学业有成。虽然那时小不太懂,妈妈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我当时就是觉得爷爷奶奶是我们的阿拉神灯,可以对着他们许下心愿,说不定哪天就实现了。而哥哥和我每次都是从妈妈手中接过香,跪下给爷爷奶奶磕头,都会学着妈妈说:爷爷奶奶起来吃好吃的了,起来把钱收好,到时拿着钱给自己买好吃的,买好看的衣服。那时心里很羡慕爷爷奶奶,可以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而我就不行,得听爸妈的安排。

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爸爸妈妈渐渐老去,原来乌黑的头发,已然开始花白,很快我也毕业,参加了工作。而清明扫墓,依然是家里的大事,雷打不动。每次还是听从妈妈的安排进行着,直到2004年的夏天最疼爱我的外公去世。看着外公不舍的眼神,他已经不能说话,用手比划着,妈妈看出他的意思。外公是在做喝酒的动作,妈妈问:爸,是不是还没有喝上婷婷出嫁的酒?外公含着泪点点头。当时真的很心疼外公,看着他要带着遗憾离开,我在心里恨自己骂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嫁了,害得老人家如此放心不下。外公走了。第二年我带着老公去给外公扫墓。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也像妈妈站在墓前唠叨起来,也说着自己的心愿,希望外公保佑全家身体健康,一切顺顺利利。当时仿佛外公还在,我站着,他坐着,我们聊着家常。实然明白,为什么每年清明都要去扫墓。我们不是扫墓,而是扫心里的思念,扫心里的不舍,扫心里的不快,扫心里的失望。重拾对生活的美好憧憬,让自己的心情不会那么沉重,慢慢接受亲人离开我们的事实。让我明白活着就是希望,走后,有再多的不舍,没了才知道什么叫没了。会让我们更好,更阳光的面对生活。遇到再大再不顺的事,用一句“活着就好”一切似乎都可以轻描淡写了。

每每扫墓之后,感觉自己又充满自信,又可以笑着面对一切,感恩亲人离开后,给我内心还是如此的感觉。我相信清明扫墓的习俗也会从我的手里慢慢传给我的孩子,让孩子可以从一次次扫墓中,也慢慢长大,学会坦然面对生活。“活着就好”,孩子相信你会懂这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