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
副刊
2020年08月28日
风吹麦浪

“亲爱的旅客,列车前方到站——台州站,请您准备好随身携带的行李,准备下车。”列车上的广播在反复的播放着,这样的场景不知已发生多少次?以后,也不知还将发生多少次?但我却从未觉得烦琐,反而觉得亲切,暖心。

车窗外,夜幕取代了向后飞驰的美景,我分明看到了车窗里隐约倒映着自己激动的脸庞。还有什么比离家越来越近,来得更激动人心呢?

我是一个在农村长大的90后,这样的年代,这样的地方,赋予我的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那时的农村,是如此的叫人迷恋。蔚蓝的天空中不时有排成一字形或人字形的雁阵浮过,一朵朵棉花糖似的白云在一条条清澈的河流中倒映着,萦绕于房前屋后,像一艘艘小白船,载着我们的梦想,缓缓地驶向远方。

更让我们心系的是哪一望无垠的金色麦田,那里有太多太多的欢声与笑语。每当微风拂过,麦田里的麦子便有节奏的平仄起伏着,好像一幅会动的画。

这片麦浪上浮动的不仅是金色的麦穗,更是那颗向往自然的心。

小时,我爱同伙伴们三五成群的在麦田缝隙中追逐、嬉戏。因为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捕捉到真正的快乐。要是累了,便都闭着眼,张开双手,站在麦田中央,深呼吸,那浓浓的麦香让我今生都难以忘怀。

我们在麦浪中打着滚,而麦浪便在风中打着滚。正是在这样一片麦浪中,我获得了一个孩子本该拥有的天性与灵性,也正是有了这样一片麦浪,我把童年所有的美好都装裱在了记忆深处。

如今,独自在杭州工作已经将近三年,和其他同事们比起来,我算是回家回的比较勤快的。可我还是觉得太少,我向往风吹麦浪,向往在麦浪中悠闲无虑的生活。然而,那片我过去曾牢牢握住了的麦浪如今却只能在渐渐模糊的记忆中连绵起伏。

“喂?”我接起电话。

母亲在电话那头期盼的问:“儿子,快到了吧?快到时发条微信,我已经等着给你做饭了。”

“好的,妈,我已经下了火车,转上中巴车了”我习惯性的回答道。

母亲总是会这样,隔个20分钟就会询问我到了哪里,每次回到家基本上都要接近晚上9点,母亲每次也都会执拗地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下车,走了一段狭长的水泥小路,家,便映入了眼帘:那是一排几户人家一起居住的房屋,屋前是一块用来纳凉闲聊的水泥地,屋旁的麦田已不复存在。隔壁邻居都已上楼休息去了,只有我家一楼的灯还亮着,虽是冬天,母亲却站在门口等我。

我放下行李,餐桌上的饭菜已等在那里,热气腾腾,显然,刚从锅里出来。母亲给我递来一双筷子,背后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把她衬托的那样伟大,却也隐约让我看清了她鬓角又多生的几撮银发。

一口热气腾腾的米饭消除了旅途中所有的疲劳,而眼眶也在不知不觉中暖暖地湿润了。

原来,我对家乡的留恋,不止麦浪,还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