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
副刊
2021年02月23日
一道菜,一种年味……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鸡黄肉”这道菜能大块朵颐之时,年味也正是浓时……

“鸡黄肉”是我们浙江嘉兴一带的一道年菜,“毛坯”制作过程就是把鸡蛋、咸肉、和面粉搅合在一起油炸一下,虽简单但充斥着欢乐、巴望、分享、期盼种种美好,精髓则在于需要全家出动、分工合作。仪式感满满的母亲总会向姐姐和我提前剧透:“明天要做‘鸡黄肉’啦!”姐姐和我第二天就会早早主动起床,洗干净小手静候任务。打鸡蛋、切咸肉、和面搅拌过程这种力气活基本是父亲包办的,搅拌过程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父亲时不时地会嚷嚷着:“手酸、手酸——”我和姐姐就会很有眼力见地一左一右帮他按摩,口中还会念叨:“老爸辛苦了!老爸加油!”而此时母亲就会拿着已准备好的勺子作状要砸他并催促他不许偷懒……经过漫长的等待,我和姐姐最期待的那道程序—油炸终于来了!母亲一手掂着一个勺,一面关注着火候,我负责将咸肉均匀裹上面糊后放入勺中,母亲一勺一勺地轮流入锅,姐姐拿长筷子支开两块黏起来的“鸡黄肉”,还要及时捞起勺子滴在油里形成的渣渣,放在边上的一个大碗里。“阿姐、阿姐,我们换换吧!”酥香的渣渣是难得的美味,我总是自告奋勇地想担此重任,但总被安全意识极强的母亲断了念想。“我不会偷吃的!”听着姐姐的誓言我才会安安静静做好自己的本职。锅中均匀地布满“鸡黄肉”后,所有的“鸡黄肉”还要翻个身炸一下,油温不能太高,焦黄的颜色随着吱吱的声音慢慢透出来,等两面都炸到金黄色就可以起锅了。“可以歇歇了——”做完一锅,母亲就下旨休息片刻,两个小吃货在一旁早已蠢蠢欲动,大碗里盛着的渣渣瞬间就会被我们一扫而光,那个香脆至今难忘。母亲总是一个劲地冲着我们乐,“醒醒、醒醒啊——留着点肚子,好吃的东东还多着呐!”接着开始做第二锅……做好的“鸡黄肉”毛坯会放在一个大钵头里,烧三鲜汤来几块、糖醋“鸡黄肉”、韭芽炒“鸡黄肉”……接下来的过年餐桌上,它将可盐可甜呈现美味。“鸡黄肉”圆满了一桌子菜,而一房子的欢声笑语则圆满了这个年味。

童年早已远去,“鸡黄肉”早已不再是年菜上的必备品,不变的是父亲母亲期盼姐姐和我回家过年的眼神。打上了年代印记的这道“鸡黄肉”,是镂刻在我舌尖上的年味,也是温暖的家味。